港影：电影《扫毒》系列，港影的兜转与宿命

十年扫毒，最强一战。 这是电影《扫毒3：人在天涯》，其中一句广宣语。 当我们回望去看，《扫毒》这套系列电影，果然是走过了十年长路，也似乎映照了，香港电影在“后黄金年代”的由盛而衰。 这条路很有趣。 兜兜转转、起落沉浮，最后尘埃落定。 直若一场不可逆的宿命。

2013年1月23日，电影《扫毒》开机。 这部电影由寰宇和博纳联合投资，“港影动作招牌”陈木胜执导，由古天乐、刘青云和张家辉三人联袂主演。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，这部电影一开始，就考虑过由郭富城主演。 这件事在十年之后才爆出来。 在《扫毒3：人在天涯》的访谈现场，郭富城透露，昔年《扫毒》就找他演出，但苦于没有档期，只能就此错过。 也算一个十年之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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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回溯一下昔年。 如前述，这部《扫毒》开机于2013年初。 而郭富城在那个时间段，手里都有过些什么电影？ 2012年，他有《浮城大亨》和《寒战》先后上映，到了2013年，有《越来越好之村晚》、《同谋》、《圣诞玫瑰》和《全民目击》四部电影齐上。 简单翻翻资料，《浮城大亨》和《寒战》的档期，当然不可能与《扫毒》冲突，而《越来越好之村晚》开机于2012年底，《同谋》是郭富城和张家辉联手，《圣诞玫瑰》和《全民目击》则在2012年6月和8月分别杀青。 这么看来，很可能是《越来越好之村晚》的档期问题。 不过也很难讲，毕竟电影《扫毒》何时立项、融资，又何时洽谈演员，这些东西并未公开。 甚至还可能是演唱会，或者其他电影的原因。 以上仅为推测。

接续前述话题。 就《扫毒》而论，虽则三男主各有心路、际遇的纠结，但很显然，刘青云饰演的马昊天是中流砥柱，古天乐饰演的苏建秋有挣扎，而张家辉饰演的张子伟则更次之。 但最终出来的结果，与角色和剧情设计背道而驰。 从表演去看，张家辉先抑后扬、出奇制胜，刘青云稳重过头、爆发不足，而古天乐则在细腻、爆发和层次上都有欠缺。 不过有趣的是，次年的金像奖提名，刘青云和古天乐都凭《扫毒》入围，却偏偏漏掉了张家辉。 纵然在这一年，张家辉凭借与林超贤合作的《激战》，二封了金像奖影帝。 但难道不该是张家辉“双保险”入围？

无独有偶。 在上一年，《寒战》横扫了当届的金像奖，梁家辉更凭借这部电影，夺得了自己的第四座金像奖影帝奖杯，但领衔主演电影的郭富城，反而连提名都没有获得。 甚至直到现在，也有不少人落井下石。 认真说起来，郭富城在《浮城大亨》和《寒战》中的表演，都绝对是影帝级，何至于一个提名都不给？ 向来主张一个观点，评分与奖项等种种，皆是参考。 如果当真对演技有兴趣，不妨深入到电影当中，就演员在行走坐卧、气场、层次、微表情等各个层面，去解读和对比。 如此方能获益。

说回《扫毒》。 陈木胜导演，向来也是埋头做事的性格。 总体来讲，其审美能力较佳，也懂得去欣赏演员的表演，所以不但以动作场面令人印象深刻，也通常会在其电影当中，去讲一些有关情感或哲理的故事。 所以在他手上，先后有成龙和郭富城，借力他的作品成为影帝。 而《扫毒》这部电影，虽然部分剧情略显牵强，但兄弟情义、为大义赴死的精神，以及“怎么选都会后悔”的剧情设计，都可堪称道。 故而电影赢得了口碑。 当然，单就票房来看，前有《寒战》，后有几乎同期上映的《风暴》，这部《扫毒》，并不能算特别突出。 且在当年，似乎也并没有考虑什么续集计划。

但五年后，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突然开拍。 阵容大换血。 不但导演从陈木胜换成了邱礼涛，演员方面，只保留了前作中的古天乐，刘德华以投资人、监制和主演的身份上阵，再加入了苗侨伟居间配戏。 关于演员阵容，刘德华似乎曾经讲过，没有合适的演员，所以只好自己演。 其中是否有内情，不评价。 而关于导演人选的更换，不是太能理解，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，继续启用陈木胜，都应该是更好的选择。 在整个华语影坛，只要拍摄枪战动作类型电影，就没有任何一个导演，敢说自己强过陈木胜。 也无论是叙事的逻辑性、场面调度的有序，还是对剧情张弛的掌控乃及人物塑造的细节等等，邱礼涛当然都没有胜过陈木胜的可能。 结果这部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，赢了票房，输了口碑。 且从档期情况分析，电影《八佰》的撤档，是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冲破十亿票房的最大利好，若没有这个变动，三十亿级的《八佰》和五十亿级的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，一前一后，必然会把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的票房空间无限压缩。 但商业表现，历来压倒一切。 不管是运气也好，实力也罢，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斩获了13.12亿的票房，一举打破了，此前一年由《无双》创下的纪录。 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赢家。

理论上说。 电影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票房成绩如此亮眼，开拍续集这件事是大概率。 事实也确实如此。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再临。 电影《扫毒3：人在天涯》投资逾两亿，虽仍由邱礼涛执导，但演员和阵容再次“大换血”，寰宇老板林小明钦点郭富城空降加盟，保留古天乐，并召回《扫毒》旧部刘青云。 一众人踌躇满志。 邱礼涛此次身兼编剧和导演两职，郭富城似乎被剧本打动，说自己在“追寻一个新的电影角色”，刘青云与郭富城连场斗戏，古天乐则言自己，正邪难测。 然最终结果，令人大跌眼镜。

这部电影一头扎进暑期档。 面对气势惊天的内地悬疑话题电影《消失的她》、虎伺在旁的《八角笼中》，《扫毒3：人在天涯》悍然提档，选择正面迎战。 结果一触即溃。 最终仅收2.84亿票房，都还尚算是，市场给了三巨头阵容三分“薄面”。 这部《扫毒3：人在天涯》，不但票房回到十年之前的水平，电影在剧情、叙事、剪辑和表演等各个层面，也尽皆乏善可陈，导演邱礼涛叙事混乱、调度失控等问题，更是暴露无遗，当然就迎来了一场大败亏输。 而任何一部电影，导演都是最终的兜底者，演员则始终都是在导演的审美和框架之下，去做好自己，所以难免被动。 至此，“十年扫毒”成真。 却没有最强一战。

复盘再看。 导演人选的变化，或是《扫毒》系列走势的主因。 严格来讲，崩塌从《扫毒2：天地对决》的时候就开始了，只是在“港影红利”尚在的昔时，加上档期的某些变故，问题被相对亮眼的票房数据给掩盖了，到《扫毒3：人在天涯》的时候，来了一场总爆发。 由此再看香港电影，为何“由盛而衰”。 当陈木胜、林岭东离世，当杜琪峰、徐克、吴宇森、刘伟强、林超贤、陈可辛和王家卫不再出手拍港片，幕后活跃的电影人中，除了一个庄文强，还有谁堪为品质保证？ 这些年所见，以进入内地的导演而论，老将邱礼涛恐难为继，韦家辉、翁子光、黄庆勋和关智耀等等，皆难言信任，麦兆辉则尚待《内幕》检验。 这或就是最大的根由。

十年扫毒，终成大败。 这可能是很多人，都没能想到的结局。 然除了一场感慨。 何有多言？